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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应的头儿瞅了我一眼,皱眉看向陈粟。
“顺便救的。”陈粟干脆答,眉头一挑,“还不感激?”
我心里复杂,既感激又忐忑。这时候,那头儿低声讲:
“你既然被救,欠我们的人情,要还得。”
“啥意思?”我问。
“帮我们做件事。”他说得简单,语气却不容拒绝。
我脑子里翻转千百个念头,最后却只吐出了两句话。
“好,但我要寻一个女子。”
“随便你。”陈粟随口应下。
11.
我被塞进一家烟馆。
烟馆的门头上写着“翠香楼”三个大字,金漆落得只剩半边光,像枚转了百道手的老铜板,没点体面。
灯笼映着门口湿漉漉的青砖,似晦暗的镜子,照不见人影。
一掀帘,里头烟气滚滚,灯影昏黄。
我头一个活儿,就是盯住机工商会的会长顾子骏,要摸清他的脾气秉性。
顾会长是这地方的熟面孔。
我明面上的差事,称是把烟官,其实干的活就是伺候那些阔佬烧烟。
把香料往掌心一捏,烟壶握手里,铜壶一烫,肉手贴着壶身烧得发烫,气味便散了出来。
香料是好,可惜带着人汗味和人肉味,只有那些嗜怪的阔佬才乐意闻。
晚上七点光景,门帘一撩,顾子骏进来了。
他个头中等,穿着灰色呢子长衫,脸上一道刀疤直直划到耳根。
烟馆里的客人不约而同停了会儿,空气里静了一瞬,随即又恢复了杂乱。
我端着茶盘站在角落,不敢看他。
他身后跟着两人,一个像保镖,另一个像账房先生,手里拎着一只棕色的公文包。
顾子骏没搭理前头迎上来的掌柜,径直往里走,到一张雕花大烟床前坐下。
“黄小二,伺候着!”掌柜一声吆喝,用眼神点了我,我赶紧放下茶盘,低头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