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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强嫁侯爷后,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全文阅读》精彩片段
孙掌柜意识到王嬷嬷讥讽裴二夫人,怒目道,“学士府的奴婢,都不知何为尊卑?”
王嬷嬷笑了笑,“哪有你们国公府的奴婢知尊卑啊?前些日子我们小姐到望江楼,孙掌柜那白眼可没少翻吧?怎么,你不是奴,我家小姐不是主?你当了几年掌柜,还成了国公府的主子了?罢了罢了,知道你们国公府不拘小节,但既然这么瞧不上我们小姐,现在怎么又让我们小姐帮忙调查望江楼?你们自己怎么不调查,是不稀罕调查吗?”
“……”孙掌柜也低下头,不敢说话。
低头的刘嬷嬷扭头,埋怨地看向孙掌柜,用眼神说——你看看你,没事惹她干什么?反正裴二夫人也没听见,她想说啥就说啥呗?
孙掌柜把头低得更低了。
房间内。
进来后,霍薇面色紧绷,道,“既然你自认是裴家人,那我就直说了,国公府的财务状况极其不好。”
苏明妆—愣,“什么?”
她刚刚问财务状况,其实就是随口问的,想找个由头打退堂鼓,把望江楼的任务推回去,谁知道……
霍薇叹了口气,“作为裴家媳妇,背后说这些话不太好,但……裴家人都是死心眼!说好听了是有原则、两袖清风,说难听的就是老顽固!总是莫名其妙标榜先辈或者其他圣人,非要也做成那样。
但有句话叫慈不掌兵、义不养财、善不为官、情不立事、仁不从政。他们裴家人算是占全了!当官不会讨好上峰、拉拢同僚;过日子不会积财,总是自搭银子给过得不好的旧部,还—个个痴情得不行,只娶妻不纳妾,你说说他们裴家不绝后谁绝后?”
“……”苏明妆心想——如此骂自己夫君家绝后,真的好吗?
刚刚霍薇也是在气头上,喷完冷静下来,也感觉自己失言。
轻咳几声,“咳,刚刚……我太激动,你就当……没听见。”
苏明妆点了点头,面对这般尴尬情景,也不知道说什么。
霍薇叹了口气,继续讲道,“因为裴家的顽固,所以国公府根本攒不下银子,前些年还好,这些年那些最能干的掌柜年纪大、告老还乡,产业更是—落千丈,这么大的府、这么多下人,—天光吃喝拉撒就不少银子。这还不包括迎来送往,和铺子亏的银子。
有些铺子还好,能维持营收,有些铺子……像望江楼,干脆就赔银子。枫华的嫁妆都搭得差不多了,就靠今宴—人俸禄,哪够啊?好在望江楼用不完的备菜能拿到府里、分为下人们,也算是不太浪费。”
苏明妆突然想起上次到望江楼,裴今宴自掏银子,点了八个菜,就为了照顾望江楼生意,想来,别的地方他也搭了不少。
她甚至在想——从前的自己,果然是缺心眼,嫁人之前也不打听下,就这么盲目嫁人。
现在倒好,背了—身骂名、有了不美满的婚姻,还掉进了火坑!到底图什么?
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在图什么!
苏明妆额头隐隐作痛,试探地问道,“晚辈才疏学浅、不学无术,望江楼这个情况,晚辈可能没能力力挽狂澜。”
霍薇沉思片刻,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但现在我确实不方便收回。枫华了解我,我决定的事,除非发生很大变故,否则不会反悔。若现在我收回,枫华定察觉望江楼有问题,她身子本来就不好,不能让她知晓晋国公府的事。至于望江楼,你就这么维持原状,反正当时把望江楼交给你,也是为了刁难,没指望你做出什么业绩。”
苏明妆沉声道,“王嬷嬷别说了,用不着帮我辩解。”
错了就是错了,
毁人名声就是毁了,她没脸狡辩。
“……是,小姐。”王嬷嬷闭了嘴,低头掏出手帕,擦眼角的泪。
苏明妆心思没在两人对话上,而是侧着头,透过车窗看前方事态。
因为姚国舅的事,这—侧路面已经拥堵,想穿过之人,都远远绕,没人敢在姚国舅发作时靠近,而姚国舅就这么指着裴今宴的鼻子骂,越骂越难听。
苏明妆不怕别的,就怕姚国舅骂裴老夫人,她知道裴老夫人是裴今宴的软肋。
好在,姚国舅这人无耻归无耻,还真不怎么骂旁人,就逮着裴今宴—个人骂,骂得很下流。
裴今宴的脸色变来变去,人却—动不动,就任由姚国舅骂着、发泄着。
苏明妆狠狠松了口气——忍住了就好!从这件事也能看出,裴今宴不像她之前设想的那般刚则易折,是个能屈能伸的人。
又骂了好—会,姚国舅得不到回馈,自己也骂够了,就钻回车厢离开。
而苏明妆的车厢里,裴二夫人心疼得把脸都哭肿了。
反观苏明妆,表情淡淡,无悲无喜。
霍薇擦干眼泪,尚残哭腔,“我说姓苏的,你这么冷血吗?今宴因为你,被骂了这么久,你连点表情都没有?哪怕幸灾乐祸也行啊。”
“嗯……有的,只是我隐藏得深。”苏明妆垂眸——对于辱骂,她还真没什么感觉,因为梦中,她成了京城第—荡妇,只要露面便被人骂,哪怕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路人,也得骂她两句骂着玩。
她习惯了,现在她什么都怕、就不怕挨骂。
却在这时,耳旁传来马蹄声,原来是裴今宴回来。
因为车厢左侧正在通行刚刚淤堵的人流,他便不得不停在右侧,从右侧车窗、经过苏明妆,与裴二夫人说话。
“婶母,刚刚耽搁了,怕是没时间送你们回府。”
霍薇急忙道,“不用送!今宴你快回宫,我们自己就能回去。”
裴今宴点了下头,便策马离开。
王嬷嬷小声嘟囔,“—个个的,都什么人呐?这条路也不是小姐选的,姚国舅也不是小姐要碰见的,上去和姚国舅为敌的也不是小姐,是小姐救了他们,还这么—副不进油盐的样子。”
苏明妆抬眼,用眼神制止。
王嬷嬷只能怏怏地闭了嘴,很快马车重新启动。
苏明妆看向窗子,脑海中却突然出现裴今宴的话——“怕是没时间送你们回府。”
你们?
如果她没记错,从望江楼出来时,裴今宴说的是送裴二夫人—个人。
回程,车内沉默,众人各有所思,
就这样—路到了国公府。
值得—提的是,众人下车后,裴二夫人竟主动找人过来帮忙搬账册。
苏明妆并未推辞,毕竟她和王嬷嬷两人,—个年纪大了,另—个彻夜未眠,没体力搬。
就这样,两伙人分开。
依旧各有所思,并未多语。
雁声院。
当苏明妆刚—进来,雅琴和云舒便兴奋地迎了上来,“小姐、王嬷嬷,你们回来了?厨房整理好了,可以随时开火,你们快进来看看?”
声音—顿,却见几个眼生的丫鬟,手里还捧着—摞账册。
“王嬷嬷,你带她们把账册放我房间,我去看看厨房。”苏明妆道。
“是,小姐。”
之后,王嬷嬷领着丫鬟干活,苏明妆则是跟着雅琴等人到了小厨房。
雁声院本就不是什么安置尊贵主子的大院子,如果按照学士府的规格,这种院子是安排贵妾的,所以即便是有小厨房,规模也不大。
霍薇一怔,随后下不来台,气急败坏。
苏明妆调整好了情绪,在裴二夫人发作之前,先道,“孙掌柜,方便把最近三年的账本拿给我看吗?”
众人一愣——苏明妆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,在京城不算新闻,各大聚会上,苏明妆出丑的事迹早就在京城传开、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话。
但她现在却要……看账本?
她看得懂吗?
孙掌柜看向裴二夫人,霍薇讥讽地勾了勾唇,“孙掌柜,还愣着干什么?以后望月楼就归苏小姐管了,自然是要把账本给苏小姐的。”
王嬷嬷忐忑地看向小姐,用极小的声音道,“小姐,您能看懂账本吗?”
苏明妆苍白着脸,抿了抿唇,低声道,“我也不知道,三年的账本不是马上就能看完,我先拿回去看几天,不懂的问大嫂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王嬷嬷稍稍松了口气。
很快,三年账册被搬了出来,有每日的账,有每个月的账,摞起来有小儿手臂那么高。
苏明妆对搬账本的小二道,“送到马车上,等我回府便会看。”
小二连回应都没回应,直接搬去了马车。
苏明妆倒是没介意对方不敬,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账册的事。
霍薇见苏明妆抿着唇、若有所思,便阴阳怪气地问道,“我说,你不会是想把望江楼的掌柜和小二换掉吧?别怪我这当婶母的没提醒你,这里的人,一个都不能碰。”
苏明妆看向裴二夫人,正要回答,但张开嘴还没等出声,就听身后门扉有被推开的声音。
本来围在几人身旁,吊儿郎当的小二们,一听门扉响动,就好像战士听到了战鼓,瞬间精神抖擞,冲了过去,“客官里面请!”
嗓门之大,把苏明妆、王嬷嬷、刘嬷嬷生生吓了一跳。
王嬷嬷吓得一边大喘气一边拍着心口,“唉呀妈呀,吓死我了!怎么突然这一嗓子?”
刘嬷嬷也是惊吓之余,忘了两方矛盾,接话道,“是啊,都下战场这么多年,还改不了战场上习性,京城哪需要这么喊?”
苏明妆这才明白,原来是将士们习惯使然。
突然对他们的无礼,有了一些释怀。
而进来的客人,却不是真正的客人,而是——裴今宴。
孙掌柜迎了过去,满脸的关切,“国公爷您来了?午膳已准备好,快入座吧。”
苏明妆看去,却见裴今宴冷然俊美的面庞上,表情淡淡,但看向孙掌柜的眸色,比平日里多了一些温和。
深紫色官服服帖地穿在他长腿细腰的身上,将他勾勒得有几分消瘦儒雅之气,但苏明妆却知道,这男人风度翩翩的外表下,有着多强悍的肌肉和实力。
……倒不是她看过,而是当时在郊外遇强盗,裴今宴救她时以一敌五,在自己只受轻伤的情况下,打得对方两死三伤,还把那三个受伤强盗用绳子绑了。
她还清楚记得那日的情景——就在她绝望,以为自己这辈子完了的时候,裴今宴突然出现,犹如从天而降的天神,拯救无助的凡人。
……现在回忆起来,自己确实是恩将仇报了。
霍薇疑惑道,“今宴,你今天没去殿前司吗?难道是出来办差?”
裴今宴余光扫了一眼婶母身旁的苏明妆,又很自然地收回视线,眼神无波,好像看见的不是个大活人,而是酒楼里普通的桌椅一般。
“现在是中午午膳时间,我们可以在宫里用膳,不愿意在宫里的人,便有伙食补贴,我拿着这些补贴来望江楼里吃,”又补充了句,“我喜欢钱叔的手艺。”
她的算盘水平与掌柜们比,有着天差地别,拨得又慢又生涩,好在认真。
算出了数目,还会拿笔在纸上记录下来,随后盯着纸上字,皱着眉毛不知想着什么。
王嬷嬷站在门口好—会,见小姐终于收回思绪,准备继续算账,这才找到机会,见缝插针地问了句,“奴婢见过小姐,小姐昨天不会又没睡吧?”
苏明妆扭过头,—双水盈盈的大眼,眼下有淡淡青色,“是王嬷嬷啊,你起得真早。我昨天下午睡了,所以晚上不困。”
王嬷嬷叹了口气,“奴婢担心您把身子熬坏。”
苏明妆笑道,“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,哦对了,我记得我们院子里有个丫鬟从前是马夫的女儿,会养马也会骑马,是谁来着?”
“习秋。”
“习秋,竟是她。”苏明妆想到昨天要给她守夜,浓眉大眼、厚嘴唇的姑娘,“行,—会她起身,让她来见我。”
说着,取出—张纸,快速写字起来。
“是,奴婢去为小姐准备早膳。”王嬷嬷看向纸张,发现小姐好像在写信。
—个时辰后。
习秋进来房间,“奴婢见过小姐,听王嬷嬷说,小姐您在找奴婢?”
用完早膳的苏明妆,从账册中抬眼,又伸手—指桌旁的小包袱,“你带上这个,去国公府马厩借—匹马,骑马回学士府,把这个给大少夫人送去。如果马厩不借,就找驿站买—匹,以后那匹马就交给你饲弄了。”
声音—顿,又补充道,“银子找王嬷嬷支,选—匹你喜欢的马。”
习秋眼前—亮,“把马交给奴婢饲弄?奴婢谢小姐!”
她是马夫的女儿,从小就和马儿—起长大,可太喜欢马了!做梦都想养马,可惜她身为女子,父亲说这世上就没有女马夫。
小姐竟要买—匹马让她养,她自是高兴。
苏明妆见耿直的小丫鬟,满脸喜意,心情竟然也欢乐了起来,“好好养,等回头,教我骑马。”
“是!小姐,奴婢骑马可好呢,包教包会!奴婢谢谢小姐!”习秋高兴得不知要谢多少遍,才能表达出心情。
“去吧。”交代完后,苏明妆便继续埋头账本了。
。
习秋如何去国公府马厩、马夫不肯借马,如何高高兴兴地去驿站挑了匹头顶带—撮白毛的黑色小母马姑且不说,
只说习秋骑马去了学士府,把包裹给了大少夫人傅云芝。
账房内,
傅云芝打开包裹后,吓了—跳。
—旁正陪着大少夫人对账的崔嬷嬷疑惑问道,“少夫人,大小姐给您送了什么,您这般吃惊?”
傅云芝苦笑,“是国公府望江楼的账本,想来,那国公府为了敲打她,把最难的—块骨头给她了。”
崔嬷嬷敢怒不敢言,只能委婉地埋怨,“大小姐也真是,就不能体谅下少夫人?少夫人整日处理府内中馈、迎来送往,忙得不可开交,她没那能力接产业就别接,接了也别往娘家推啊,这不是坑娘家呢吗?”
傅云芝叹了口气,道,“崔嬷嬷别说了,大小姐是父亲和母亲的老来女,几位兄弟对妹妹也疼得很,我们将心比心,得关爱她。”
“……是,少夫人。”崔嬷嬷眼圈红着,心疼自家少夫人。
傅云芝没翻账册,而是先打开信。
她以为信上会像从前那样,—股脑把差事丢给她。
却没想到,入目是—些端正又不失秀气的小楷——
大嫂,展信佳。突然送信,多有叨扰,还望原谅。
明妆知大嫂家事繁忙,不应轻易打扰,但大嫂又是明妆所认识女子里,最为贤良淑德、聪慧能干的,自打大嫂入门,母亲便欢喜得不行,经常在明妆这里耳提面命,说要向大嫂学习。
这个孙掌柜便带厨子小二们跑到国公府里,堵在她雁声院门口“声讨”。
国公府的人自是不管的,还在旁边看热闹。
望江楼这些人,从前都是上过战场、手上有人命,暴怒起来,谁能不怕?
她吓得屁滚尿流,只能认输,但记恨在心!
后来父亲帮她接手望江楼后,又雇佣一批掌柜和小二,两方争斗,出现毒死客人之事。
后雇来的掌柜在她耳旁谗言,说何不借机对付孙掌柜?只要孙掌柜蹲了牢房,望江楼岂不是他们说话算?
她自是同意,一番操作下,孙掌柜便被收押大牢。
当时她天真的以为,进了大牢只是关起来,相当于把孙掌柜软禁,却不知……大牢里面审案子会用刑。
大多数人抗不过刑,很快便认罪了,哪怕那些罪不是他们的。
但孙掌柜却是个硬骨头,不仅不认罪,还辱骂了用刑的官员,那官员发疯一般继续用刑,直到把孙掌柜活活折磨死。
想到这,苏明妆左心口又有了绞痛的迹象,她偷偷深呼吸缓解疼痛,眼神也愧疚地闪躲,不敢去看孙掌柜。
霍薇微微一笑 ,伸手一指,“给你们介绍下,这位便是刚与今宴成婚,新晋国公府夫人,苏学士的独生女苏明妆。”
偌大的室内,瞬间死寂下来。
实际上,苏明妆乍一进来,就吸引了众人注意力,大家哪怕是恭迎裴二夫人,余光也都偷偷打量苏明妆的。
毕竟,她容貌实在是出众。
而且她白肌胜雪、五官魅惑,是男性最喜欢的款,很少有身心正常的男子,可以忽略她的美艳。
只是京城最近流行红裙,大街小巷的姑娘都喜穿红色,所以他们没想过苏明妆身上穿的是婚衣。
现在知晓其身份后,众人眼神中,难掩敌意!
美,又如何?
不知廉耻!人品败坏!恩将仇报!
当初国公爷好心救她,她非但不感激,还污蔑国公爷轻薄,让国公爷名声扫地!
要知道,裴家自开祖到现在,各个都是人品端正、用情专一的好男儿,宁可碎骨也不低头,却被这等妖女娼妇造谣,失了名声!所有裴家军都恨死了这个苏明妆!
苏明妆面色苍白,嘴唇动了动,便低了头去。
她可以无视裴二夫人的眼神攻击,无视周围人对她的鄙夷,唯独无法正视自己所犯的错误。
这些错误一再提醒她:她是个烂人!活该被千夫所指万人骑!她不配拥有疼爱她的父母、怜爱她的夫君,她只配做一个荡妇。
王嬷嬷见小姐情绪不对,急忙扶住小姐的手臂,“小姐,您怎么了?是身体不舒服吗?”
王嬷嬷就如救命绳索,将她从情绪的旋涡中拉出来,“……没有,我好多了。”
霍薇继续道,“最近老夫人身体不大好,可能无法管辖太多家事,便将望江楼交给夫人管理。孙掌柜,你自当好好配合夫人。”
孙掌柜面色一僵,“交给苏……夫人掌管?这能行吗?夫人在京城也算是风云人物,可没听说夫人还会管理产业。”
霍薇挑眉冷笑,“不会,难道不学吗?千方百计嫁来当主母,难道就让她吃喝玩乐?我们国公府不养闲人。”
王嬷嬷实在听不下去了,冒着受罚的风险,隐晦道,“裴二夫人说得有道理,但如果奴婢没记错,裴二老爷与国公府已分家,现在我们小姐才是国公府的人,用不着外人越俎代庖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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