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该圣雅无垢的飞龙台上,此刻已然血迹斑斑。
暮皙安赤脚被架在台子上,手筋脚筋皆被挑断,修为尽毁。
血衣未干,滴在地上成了一条血痕,顺着地面混入龙潭。
元庭捻着手中的雪帕,遗憾道:“好好个美人儿,为何不归顺于朕,如今就这么毁了,太过可惜了。”
他语气轻浮,言语中尽是羞辱。
暮皙安脸色近乎惨白透明:“你们真以为那条龙会听你们的?”
“不过是些凡人,竟妄想奴神!”
元庭身后同是龙袍加身的男人“啧”了声,道:“这就不必圣女操心了。”
他大手一挥,刽子手举刀落下。
“恭送圣女。”
—
清秋凉浅,低眉青雨。
临州城的雨连下了三日,街面雨水成灾,一脚踩上去,鞋袜都得湿鞋。
暮家的人便是踏着这些雨,入的城。
他们没有撑伞,也没有穿戴蓑衣,在雨中行走,身上却没有沾到半滴雨渍。
而抬着的步辇,连晃都不带晃。
细雨朦胧间,他们戴着面纱,束着发,腰间各挂着一枚玉佩。
随着步子的挪动,玉佩晃动,微转,正中竟有个“暮”字。
此刻曲奕皇宫宫门大开,远远的便能瞧见一群官人站在那里,等到步辇的轮廓彻底出来了,低垂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一个宦官轻唤了声前面的皇帝,曲奕皇帝抬头,一改不耐,欢喜的上前:“恭迎圣女。”
他身后的臣子则是在雨地跪了一片。
步辇在他们面前停下,传出女子浅淡清冷的嗓音。
“陛下多礼了,诸位请起。”
众人起了。
曲奕皇帝宽舒的笑着,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,他道:“曲奕国已恭候多时,后殿设了御宴,还请圣女前去。”
那步辇周边缠了不少清素幔纱,隐约只能瞧见个端坐着的人影。
里头的人抬了抬手,做了个动作,“宴席就不必了,望诸位尽欢。”
“三日后卯时,云台讲修,届时贵国修者万望不要迟了。”
她音色清冷淡漠,却令人听出了震慑。
临州城的云台历年是是曲奕国祭拜国祀的地方,除去重要大事,平日里都不得入内。
曲奕皇帝一顿,朝步辇颔首:“圣女安排便是。”
“行了几日,想必圣女也是累了,朕命人安排了住处,想必圣女会喜欢。”
“来人啊,快领圣女前去。”
他身后的宦官手一扬,两名宫娥上前,就要将他们引下去。
这时,半空吹过一阵狂风,撩起步辇上的幔纱。
这风吹得诡异,还不等曲奕皇帝开口,却听步辇里的女子慢悠悠道:“这便是贵国的待客之法?”
众人看到,那步辇上的少女穿着同暮家人一样的白衣面纱,只是她的白裙上笼了一层青纱。
金丝发带缠着她的长发,露出眉间的朱砂仙印。
那双清眸倘若星辰涌入,灵气长存。
她的眸子很淡,只是轻轻一瞥,众人莫名起了寒颤。
突地,她的视线顿住,落在了一名年轻将军身上。
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