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一整天,看了军营,又去几个重臣府邸走了走,回到后宫天都黑了。
皇后贴心的按着肩膀。
“皇上今天是不是很累呀?”
“是今天很累,不过收获不小,粗略盘点了一下,京中尚有兵马三万多,不过很多是疾病和老弱,有生力量一月前己经都和孙传庭一块没了。”
“能用的锦衣卫,不熟作战,且深受信任的,锦衣卫掌印督卫指挥使骆养性不堪大用,太监中鱼龙混杂,难辨忠奸,大臣们阳奉阴违,可用之人少之又少。”
“同时国库只有七万两银子了,国家空了,千疮百孔矛盾重重。”
周皇后看了看皇帝,一副不太认识的表情。
“陛下从来不和我说这些,今日为何破例?”
以前的崇祯谁都防着,当然不会说这些,自己都憋出病了,现在的崇祯可不管那些。
“这是目前京师的全部家底,以这样的实力,只怕想南迁成功,也是做不到的。”
看到皇上神情忧伤,周皇后瞬间落泪。
“陛下,无论贼兵是否得逞京师,臣妾与陛下荣辱与共。”
回头看着泪如雨下的皇后,朱由检不由得心生怜爱。
“放心吧!
虽然京师实力不济,总还有翻盘的余地的,就这么输了,我不是白来了。”
虽然没听懂皇上最后话的意思,看到皇上仍然斗志昂扬,皇后心里还是莫名的欣慰。
“来人,传膳。”
一说传膳,朱由检还真的饿了,早上吃了点粥,中午兵营吃了点饼和汤,也和皇帝的感觉差太多了,赶快想体验一下皇帝的膳食什么样。
又想起身上外套还算新鲜,里面内衬都破了,袜子上也有针线缝合痕迹,皇后身上也没有珠光宝气的样子,这皇上当的这么穷吗?
快回到老祖宗的日子了。
“膳食齐备了,请皇上皇后用膳。”
说完太监宫女站到了一边。
“我的天,晚饭玉米饼,小咸菜,小米粥,我好歹皇帝哎!
就吃这个,哎呀!
心难受......我想静静。”
“陛下这是怎么了,平日里陛下常说,祖训讲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,今日......明白了,陛下想必今日行程满,给陛下加些膳食吧!”
周皇后看着像个小孩一样的皇帝,亲切的不得了。
“还有膳食吧!
既然还有菜,快点拿上来呀!”
朱由检心想,我就说嘛!
堂堂皇上,比不上慈禧太后,乾隆皇帝这些太平君主,怎么也比地主强吧?
随后,宫人拿上来一块枣糕,然后立在一旁。
“没了?”
太监也懵的。
“依皇上所定宫规,今日比平时多上了一份甜点。”
朱由检无奈的摇摇头,心说这崇祯皇帝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!
行吧!
打败李自成赶跑多尔衮,舒舒服服当皇帝。
就是这样,太监也小心翼翼,银针探底试菜,伺候的仔仔细细,崇祯瞅瞅这些人,摇摇头也是醉了。
晚上,膳食过后,宫人都退下了。
“皇后知道你父亲多有钱吗?”
“臣妾不敢欺瞒皇上,家父不曾首言相告,但听臣妾与府上来往奴婢所言,家父家兄出手阔绰,想必财产众多。”
朱由检没想到周皇后会这么说,心中又对这个妻子亲近了几分。
“现在不要说抵御闯贼或者后金,如果想要南迁成功,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行的,现在天下财富不在国库、不在皇家、不在民众,都在藩王、重臣和皇亲国戚、地主富商之手。”
崇祯想了想继续说道:“而且京师的将士,也都近一年没有拿到饷银了。”
皇后明白皇帝的意思,看来是想得到自己的支持。
“陛下,臣妾愿劝说家父捐赠家产。”
朱由检看着天真的皇后,不由得想起前世的自己,有多大的信任就有多大的失望。
“皇后你可知道,如果国丈愿意捐献财产,朕几次朝堂募捐,他早就捐了,你给他的银两,他都不肯全部拿出来,你还敢相信他会交付家财,度你我夫妻过这个难关吗?”
“这......陛下,想怎么办?
您是想抄家?”
“皇后,如果朕与你落难,闯贼进京,他们会放过国丈这一类皇亲国戚吗?
可是只要你我南迁成功,将来反攻京师,你家还愁富贵?
所以朕想关键时刻借国丈立威,引的群臣捐饷,如此凑足兵马钱粮,日后必还你周家三世富贵。”
周皇后只是稍作迟疑,随即说道:“臣妾一家、一身、一命都是皇上赐予,臣妾愿听皇上安排。”
“好,有此贤妻,家国必兴,李自成己经兵发山西事不宜迟,到了该做准备的时候了。”
按照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说法,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,团结工农和知识分子,要充分发动群众,相信群众,从从群众中来,到群众中去,枪杆子里面出政权。
要掌握部队,前提是要争取人心,现在底层人心早被李自成争取去了,迎闯王不纳粮广为流传。
说明“人和”暂时不在朕这边。
京师瘟疫横行粮草短缺,关外多尔衮虎视眈眈,西安李自成兵锋正盛。
说明“天时”也不在朕这里。
江南富庶未经战乱,且南京乃是我大明陪都,六部齐全兵精粮足,可谓东山再起之资本,可占“地利”。
还有在古代君君臣臣,父父子子这些也是深入人心的。
之所以大明千疮百孔,还没有天下皆反,不过是因为皇帝还在,忠君思想在很多人心里,依然根深蒂固。
这是可以利用起来的优势,北京城里的官员、皇亲国戚好多都是百年富贵,这是眼下可以努力的根基。
需要注意的是,不能适得其反,操之过急就成了孤家寡人了,动作扭捏就和过去没什么两样,这个度一定要掌握好。
合适的时机出手要干脆利落,掌握兵马、团结官员、施恩大众、重树信心,这十六个字是未来一段时间的重中之重。
说来轻松谈何容易,大明的矛盾,己经是多重矛盾的结合体了,君臣之间有矛盾,臣与臣之间也有矛盾,后金政权、大顺政权、大西政权还有几个己经自成一体的军阀式的人物,都己经成尾大不掉之势。
还有下面底层的阶级矛盾,更是己经不可调和,官绅阶级和劳苦大众势同水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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