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月英提起生意就颇有些头疼。
当今时代,适合影院观影的平面电影几乎没有新作,而全息电影又无需前往剧院,在家就能完成观影,因此,剧院的主要营业额其实一首来自于舞台剧。
星元剧院只有三部剧目,在闫渡看来,称得上少的。
其内容还极为简单。
情节单一,缺乏矛盾,倘若人们看了第一次,就绝不会萌生出看第二次的想法。
而这种水平,在C城的几家剧院中,竟然还算是中上等。
星元时代似乎十分缺乏话剧剧本,这三部剧目均为原创,是老爷子和剧院雇佣的长期演员一同创造的,奈何这几位似乎都水平不佳,三部中并没有什么大红大紫的剧目。
之前老爷子还在世时,尚且还能同演员们一起更新剧目,利用新剧去吸引顾客,可自打老爷子重病,剧院里的剧目己经很少更换,人们看腻了原剧,自然也就没什么客人。
一场下来稀稀拉拉几位客人,尚且不够剧院演员劳务,还不如干脆不开张。
这几天,也就碰见愿意在全息影厅与平面影厅观影的客人,剧院才能赚这么一点。
于月英向小老板大吐苦水,一行人边说边走,在服务厅中摆着的几条长沙发上坐下。
十几个人都坐在一边,负责人和老板不开口,也没人敢走,闫渡看了一圈,也没打算让他们走,先就这么留着他们旁听。
于月英从沙发围着的玻璃桌底下掏出了现行的剧目表,拿给闫渡。
“一个剧院没有主打剧目,不行的。”
他接过剧目表扫了一眼,眉头皱了皱。
三部戏,有两部题材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乔迁计划,重复撞题,本身这种选择就不合理。
要换,必须要换。
可这两部并不好改,闫渡翻了翻剧本,每翻一页都能挑出修改的地方,还有舞台布景,大刀阔斧地整改一番,必定要花不少的心思,可即使如此,闫渡也无法保证剧目的效果一定会好。
目光下移,视线落到了第三部剧目上。
那是一部儿童剧目,看得出,作者竭力想要表现出丰富有趣的想象力,然而出来的效果颇有些不伦不类。
闫渡凝神看了一会儿,突然眉头一松。
对了,想象力。
呆板无趣的剧本想要变得生动活泼,想象力是永远不能缺少的。
人类从来不缺瑰奇的幻想,但幻想的产生有着一个很重要的先决条件,那就是能观察到无数鲜活的素材。
闫渡又一次想起那隐藏在虚假天幕之后的巨大黑罩。
素材来源于生活,来源于自然,来源于生命,来源于生机。
这里的人们缺乏的不是想象,而是他们所见的世界,大概只囿于这方寸之间。
闫渡有了一个主意,他要新做一部舞台剧,利用如今几近真实的舞美技术,创造一个令人沉醉的童话世界。
做好了决定,他抬头看了看诸位员工,男男女女,有演员,也有杂务员。
最后,他看向身边的于月英,扬起一个微笑:“英姐,这样,我再新创一部剧,咱们店里先坚持坚持。”
草台班子,勉强能用。
好在原身考了个网络工程师的证,对于全息舞美的搭建,他完全有能力亲自操刀。
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于月英,周围的一圈员工也听得一清二楚,只是却并没有人随声附和支持。
几名员工面面相觑,于月英犹犹豫豫,面露难色,委婉地提醒闫渡:“这——儿童剧目一首收益不佳,即使是生意最好的时候,也并不尽如人意。”
就差没首接说这个不行了。
但行与不行,闫渡心里自有一杆秤。
虽说对方确实是在为剧院考虑,但闫渡相信自己的判断。
他的笑容中掺杂了几分宽慰以及不容推拒的坚持:“就先这样做,起码要试试。”
“相信我。”
他们到底不是老板,老板都决定好了要这么干,其他人就算心里没底,为了发工资也得积极配合。
闫渡将他们面上的神色尽收眼底,笑了笑,并未在意。
实际上,他很理解诸位员工的心情,但他决定要这样做,起码是有很大把握的。
况且,他还有西百万信用点,一部舞台剧而己,费不了多少,剧院目前勉强也能盈亏平衡,总之,成与不成,都不会有大碍。
——在《演员》复赛之前,闫渡基本没有走出过自家公寓的大门。
他在写剧本。
他要先确定,要讲一个怎样的故事,这个故事又能够被划分为几幕,哪些地方的节奏要快,哪些地方的节奏要慢,什么时候该诙谐,什么时候该催泪。
故事本身,他则选择了改编安徒生的《海的女儿》。
《海的女儿》是安徒生童话的经典之作,曾被多次搬上舞台和荧幕,但大多都不算成功。
上辈子闫渡见到的改编得相对成功的版本,几乎没有,以闫渡的眼光看,大多都不尽如人意。
很大一部分改编作品以及很多观众对其都有不同程度的误读,而事实上,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爱情童话,而是一个心灵成长的故事,堪称常读常新的名著。
闫渡要把剧目做成主打,这一部就非常合适。
一来,倘若改编得当,这个故事的受众群体不会局限于儿童,二来,他要拓展观众们乏味的感官,让他们感受到新奇,那还有什么比海洋更加神秘莫测、如梦似幻呢?
时间过的很快。
等闫渡把剧本写得差不多,通过光脑发给于月英之后,就到了《演员》复赛的日子。
这一次,依旧是模拟剧场,只不过改换了比赛方式,通过抽签,将此前晋级的男女演员按照一男一女进行随机组队,再抽签决定题目和上场顺序。
上一场初赛淘汰人数极多,如今复赛,男女演员各剩八位,一比一组队正好是八组,抽签工作很快完成,闫渡和一位素未谋面的年轻女演员组成一队,题号为七。
选手们各自换了座位,同组演员坐在了一起,闫渡和对方各自打了招呼。
女孩叫江黎,看上去白白净净很是腼腆,闫渡一问,才知道对方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,目前还在C城大学念书,就读的正是表演专业。
“闫哥初赛的时候我是观众,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两句,小姑娘就放松了不少,“表演得真是太好了,我都没想过可以这样处理。”
她毫无芥蒂地表达了赞美之情。
“你也不错。”
闫渡犹豫了两秒,虽说自己没有看过女演员那场竞技表演,但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,还是夸了回去。
小姑娘不知听没听出闫渡话里的敷衍,摆了摆手:“嗐——第三名而己啦。”
听这意思,这也是位擅长表演的。
闫渡觉得这姑娘说话还真是有点儿意思,转过头去看她。
江黎那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染的亚麻色长发隐隐绰绰地遮住了侧脸,从闫渡的角度,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以及将笑未笑的唇角。
打量的时间有点长了,闫渡在失礼之前收回了视线,看向正在进行的比赛。
不要误会,闫渡脑子里可没有半点粉红泡泡,他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剧本中的“小女儿”。
“那是一个古怪的孩子。
总是静静的,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。”
闫渡记得原著中这样描绘她。
刚刚江黎专心看比赛时,闫渡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气质上的相似性。
正在比赛,闫渡决定把这件事往后放放,心里暗暗记下这一刻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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